成都考研封闭式集训营(成都考研封闭式集训营地址)




成都考研封闭式集训营,成都考研封闭式集训营地址

如果孩子不听话不学习,要怎么办?是跟他沟通,还是棍棒教育,亦或者将他送到专门的“纠正学校”进行改造?

今天故事里的家长选择把孩子送到“集训营”改造,他们自以为是地安排着,全然不顾孩子内心真正的需求,更没有发现,孩子和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

人间故事铺

storytelling

2021年5月26日晚上7点15分,四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冲进李思宇的房间,把他按倒在床上,李思宇拼命挣扎,嘴里喊着:“陈艳春、李广全你们不是人,我要和你们断绝关系!”

四个男人很专业,他们反扣李思宇的双手,别住双脚,强行给他穿上了束缚衣,接着从五楼抬了下去,一路上李思宇不停叫骂,引得周围的邻居跑出来看热闹。

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面包车上写着“立勤集训营”的字样,四个男人把李思宇塞进面包车里,开走了。

跟在后面追的陈艳春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老公李广全一把扶住她,他们是李思宇的父母,也是李思宇拼命咒骂的人,而那四个男人是“立勤集训营”的专业老师。

1

李思宇曾经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上高中之前,他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家里书房的墙上贴满了他的奖状。因为中考发挥得不错,李思宇考上了本市排名第一的实验高中。

陈艳春和李广全是尽职的父母,他们为了支持李思宇学习,从李思宇小学起,家里就没有安装有线电视;为了保证李思宇的营养,陈艳春每天给他做四顿饭,知道李思雨不喜欢吃胡萝卜,陈艳春把苹果和胡萝卜一起榨汁,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喝下去;为了减轻李思宇的学习负担,夫妻俩一起上网帮李思宇查询解题方法,再用笔记抄写下来,装订成册,供李思宇参考;他们是普通工薪族,为了给李思宇请最好的家教,他们省吃俭用,连一件过百的衣服都不敢买;陈艳春从来没在李思宇睡觉前睡过一次,每天都陪他学习到十一二点,甚至凌晨。

李思宇能考上重点高中,全家人高兴了很久,考上实验高中的孩子就等于半只脚跨进了大学。但李思宇读到高一下学期时,忽然对父母说,上高中之后,他感觉很吃力,初中只要死记硬背的知识,到了高中全变成了活的知识点,他把自己埋在习题集里,像捉泥鳅一样,拼命扑腾,可一条也抓不住,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觉得很不适应现在的生活。

陈艳春和李广全安慰他说,考上实验高中的孩子都是名校的尖子生,因为是高手之间的对决,所以竞争更加激烈,才会觉得自己没有优势,他们让李思宇不要用自己的短板去和别人的长处比。

陈艳春还对李思宇说:“你想想,如果你不够优秀也不可能考上这么好的高中。”而父亲李广全则认为勤奋学习是普通家庭唯一的出路,只要李思宇坚持扛过高中三年,就是胜利。

道理是道理,夫妻俩也担心孩子的心理健康,为了缓解李思宇的压力,他们一家三口利用业余时间去省城旅游了一次。短暂的喘息,似乎让李思宇又恢复了雄心壮志,回来之后,他还写了“全力以赴”的条幅,贴在自己书桌的正上方。

直到高二下学期,李思宇再没提起过自己厌学。陈艳春一直以为李思宇的情绪已经平复了,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英语家教给陈艳春打电话说,李思宇已经有两次没去参加补班了。

陈艳春回忆了一下,李思宇的作息时间和平常一样,都是按时回家,他也没透露过旷课的事,那么,李思宇到底去了哪里?

饭桌上,陈艳春问李思宇,是不是有两次英语补习没参加?李思宇轻描淡写地说,班里搞突击摸底考试,耽误了去补习班。

陈艳春有些半信半疑,她出去倒垃圾时,碰上了李思宇的同班同学,便顺便打听了一下,这才确定李思宇真的说了谎。

陈艳春觉得很不安,但没有表露出来。当天晚上,她把儿子说谎的事告诉了丈夫李广全,李广全安慰她说:“现在孩子的压力太大,再说高中生也到了叛逆期,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缺两次课就缺两次,先观察看看再说。”

陈艳春努力忍下了心中的疑惑,晚上继续陪儿子学习,看着李思宇宽阔的肩膀,她几次把到嘴边的询问又咽了回去。

2

一周之后,李思宇的班主任给陈艳春打电话,她先简单介绍了一下李思宇的近况,上课时注意力不集中,有几次没按时完成作业,成绩滑坡得很严重,还委婉地提醒陈艳春说,李思宇和班上一名叫张亦曦的女同学走得很近。老师说,高考之前最怕孩子因为一些事分神,希望家长能注意一下。

陈艳春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李思宇早恋了?他不参加补习班是为了和女同学约会?

陈艳春和李广全如临大敌。

感情这件事特别牵扯精力,半大不小的孩子,又处在似懂非懂的年纪,他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尺度太不好把握了,说深了,怕孩子伤心,让他更加叛逆;说浅了,又没效果。

陈艳春和李广全急得睡不着觉,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他们一致认为高考是关乎孩子一辈子的事,绝对不能在临门一脚时摔个大跟头。

陈艳春开始在饭桌上旁敲侧击地对李思宇说:“你最近要的零花钱有点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思宇没有看母亲,低声回答:“最近需要买的参考书比较多。”他快速扒光了碗里的饭菜,扔下一句:“爸妈,我去复习了。”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陈艳春睡不着觉,她在客厅里一直坐到凌晨两点半,听到儿子的房间没了动静,便蹑手蹑脚溜进李思宇的卧室,陈艳春从李思宇的枕头下面摸出手机,轻轻拿起李思宇的手,指纹解锁。

陈艳春拿着手机回到客厅,打开微信。

微信里都是同学、老师、教辅书店老板,唯独置顶的一个对话框引起了陈艳春的注意,被李思宇置顶的微信联系人叫晨曦,陈艳春记得班主任提起的女孩子叫张亦曦,名字里都有个“曦”字。晨曦的头像应该是用了自己的大头贴,女孩子梳着短发,看上去文静秀气。

陈艳春点开对话框,看到最后一条留言,晨曦说:“我们明天中午去学校对面吃土豆粉吧,食堂的饭像猪食。”李思宇回了一个OK手势和一个嘴唇。两个人没有说太露骨的话,但言语和图片里透露出来的亲密是藏不住的。

陈艳春紧张得开始冒汗,她翻看了儿子和晨曦的所有聊天记录。

李思宇向晨曦抱怨说:“我喘不过气儿来,觉得自己快被逼死了。你不知道,我爸妈对我是‘自虐型’施压,表面上他们严于律己,对我很宽松,其实他们是用无微不至的行动在逼我学习,我妈每天早晨连牙膏都给我挤好,我爸连内裤都帮我洗,就是怕我耽误学习。还有,我学习的时候,他们像猫那样走路,偷偷扒门缝看我,完全没声音,真是受够了!说实话,我越来越讨厌他们,很想从家里逃出去,我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

陈艳春看得心惊肉跳,她接受不了听话懂事的儿子居然会讨厌自己。

晨曦发过来一个可怜的表情,说:“我们都一样,我还不如你呢,我家的教育比较暴力,我妈用打的,上次我们逃课被我妈发现了,她像疯了一样又哭又闹,还说要和我同归于尽。我妈说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考大学,什么连衣裙、化妆品、动漫在我们家都是违禁品,我有一种被关进监狱的感觉?生不如死呀!”

“我们这一代太惨了。”李思宇感慨地说。

“中国的父母就是一种自然灾害。”晨曦说。

看着两个人的对话,陈艳春感觉脑袋发涨,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在自己孩子眼里,就是这样一种形象吗?这两个不懂感恩的小畜生,他们没经历过社会毒打,不会明白吃不了学习的苦,将来就会吃生活的苦,还在背后大放厥词。陈艳春很愤怒,偷偷记下了女孩子的微信号,又把手机放回李思宇枕下。

看着熟睡中的儿子,陈艳春突然很想哭,她和丈夫的全力以赴怎么在孩子眼里就成了一种压榨?

陈艳春一夜未眠,她考虑了很久,李思宇正处于关键时期,这颗定时炸弹想要安全拆除,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冲动。

3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完早饭,等李思宇和李广全都走了,陈艳春打电话向单位请了假,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上午9点多,她把自己的微信名从“李思宇的妈妈”改成“牵挂”加了晨曦的微信。加好友的消息发送过去之后,李艳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一天时间,她几乎什么也没做,直到下午五点多对方才通过,晨曦问:“你是谁?”

陈艳春组织了一段她打了几次草稿的话,她很紧张,又检查了几次,认为自己的措辞没问题,才发送出去。

“你好,我是李思宇的妈妈,阿姨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但高中阶段对你们来说是关键时期,甚至能决定你们将来的命运,阿姨希望你们能一起努力学习,互相帮助,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玩。”

这段话发送过去之后,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当天晚上,家里炸了锅。

李思宇连晚自习都没有参加,提前从学校跑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大声质问陈艳春:“你偷看我微信了吧,你有病吗?你是更年期吗?谁让你给我同学发信息的?我有我的社交的权利,你凭什么偷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你侵犯我的个人隐私,你是变态吗?”

李广全推开李思宇,吼道:“李思宇,你就这么和你妈说话吗?给我放尊重一点儿。”

“你们尊重过我吗?你们什么都帮我安排好了,你们两双眼睛恨不得长在我身上,一点儿个人空间都不给我。其实你们就是自私,你们就是想督促我考上个好大学,找个工作,买套房子,一结婚,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对得起我了。”

“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吗?”李广全质问李思宇。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们别想安排我的人生,也别想控制我。你们就是把我当成学习机器,表面上是对我好,其实就是为了你们自己好。只要我按照你们的人生规划走,你们自己能过得轻松点,在亲戚面前有面子点,在外人面前有谈资。根本不管我高兴不高兴,愿意不愿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们还觉得自己挺伟大的,其实你们是自我感动,市侩又功利。”

夫妻俩从来没见李思宇这么激动过,从小到大也没有和他深入交流过,李思宇一直很听话,从来没忤逆过他们,这一次陈艳春的行为彻底碰触了他的逆鳞。陈艳春这才知道,原来儿子心里藏了那么多委屈。

陈艳春怕激化矛盾,向李思宇服软说:“爸妈也是为了你好,为你以后的人生着想。妈不应该偷看你的手机,妈向你道歉,可是早恋确实会影响学习呀!”

“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在放松,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管不着。”李思宇扯着嗓子喊道。

“说的什么屁话!”李广全上去就要打儿子,陈艳春赶紧过去阻拦,李思宇乘机跑进厨房。

李思宇回家之前,陈艳春正准备炒菜,李思宇进门就闹,陈艳春急得忘记了关火,锅里的油早已冒了烟,李思宇操起炒锅把热油倒在左臂上,陈艳春吓得大叫一声,李广全赶紧用抹布擦干李思宇手臂上的热油,又用冷水冲了十几分钟,李思宇手臂上的皮肤已经起泡水肿,夫妻俩连夜把他送到医院。

这次争吵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彻底释放出多年以来积压在李思宇内心的焦虑。

李思宇受伤之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再认真学习,不去参加补习班,经常和张亦曦一起玩儿失踪,两个孩子和家长之间的对抗愈演愈烈。

为了解决孩子的问题,老师特意安排让双方家长见了一次面,双方父母沟通之后,都保证会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学校也表明会协助家长对孩子进行监管和教育,没想到,三方一起施压和限制的行为彻底激起了两个孩子的叛逆。

4

2021年12月25日,李思宇和张亦曦“私奔”了。

一开始是张亦曦没有按时回家,家长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张亦曦的母亲便联系了陈艳春,结果李思宇的情况也是一样,双方家长赶紧报了警。在民警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在火车站的候车室找到了两个孩子。他们拒绝回家,坚持要结伴去北京打工,两家人好说歹说,再加上民警的协调,才把孩子弄回家。

李思宇回家之后,彻底不愿意去上学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每天躺在床上,不按时吃饭,不按时睡觉,天天上网打游戏。李广全一拔掉网线,李思宇就摔东西,自残,还拒绝和父母沟通。

夫妻俩被折磨得要发疯的时候,李广全从同事那里听说,市里有一个专门教育叛逆孩子的地方,叫“立勤集训营”

陈艳春和李广全查询了官网,他们了解到这是一所民办机构,已经有七八年办学经验,专门针对18以下,有叛逆、厌学、焦虑、狂躁症状的孩子进行特殊教育。集训营还承诺,如果孩子没有进步,退回全部费用。官网的留言板上有很多成功案例,留言的家长说自己的孩子被改造好了,他们已经成功复学;还有家长留言说,这所学校“救父母于水火之中”,孩子出来之后,听话懂事多了,和父母的关系也有所改善。

陈艳春动心了,但她也担心遇到之前网上报道的“借瘾学校”会害了儿子,李广全认为李思宇再发展下去彻底没救了,不如去试一试。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先去学校考察一圈。

学校的校址在204路公交车终点站,是一栋五层的白色小楼,校园面积很大,陈艳春夫妇到达学校时,正赶上操场上的学生们在列队做操,孩子们看上去精神状况不错。负责接待的教官向他们介绍说,这批学员都是马上要完成集训学员。

教官还领着他们参观了教学楼,教官告诉他们,学校里除了洗手间以外,安装了360度无死角监控,包括教室、操场、食堂、寝室、走廊,家长可以随时随地看到孩子的动向。

学校的培训项目有两种:一种是长期训练营,为期9个月,学费是六万;还有为期45天的短期集训班,学费是两万三,像李思宇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招了两个班,每个班有12个学员。

教官把夫妇俩领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叫权志斌,他亲自接待了陈艳春夫妇,带他参观了学校的礼堂,礼堂里挂满了“尊师重道”“孝敬父母”的条幅和锦旗。

得知李思宇的情况后,权志斌建议陈艳春夫妇选择四十五天集训营。他说:“在这段时间,学校会实行全军事化管理,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现金。如果孩子犯错也会做适当惩戒,比如打手板、臀部和罚站,完成一些额外的劳动,但不会伤害孩子。学校还有心理辅导老师,孩子会得到老师的心理辅导和纠正,同时配合一些调试药物。”

听到要“打手板”和“服用药物”,陈艳春显得很紧张,权志斌解释说,来这里的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有抑郁和狂躁的症状,心理老师有医生执照,有处方权,她会适量用药,但不会强制。

权向斌向他们保证,参加四十五天集训营的孩子被矫正的机率在75%以上,当然需要家长全力配合,别在监控里一看到老师惩罚孩子,就给学校打电话,或者无理取闹地报警处理,这样做会影响他们的教学质量。

夫妻俩很纠结,但眼看要高考了,再看看操场上的孩子,似乎都改造得特别好。

陈艳春和丈夫离开学校之前,校长给了他们一份表格,让他们把希望孩子改正的缺点都写在上面,权志斌向他们保证说:“我会根据你们提出的要求,一条一条落实,彻底纠正孩子的不良习惯,让他体谅父母的付出,懂得感恩。”

校长的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陈艳春夫妇心坎里,他们决定把李思宇送进集训营,有病乱投医吧,说不定真的管用。

家长同意学生入营,需要签署一份监管合同,合同里面有明确规定:家长在四十五天内不允许探视,有问题可以直接和监管老师沟通。如果学生中途退出,不退还学费。

李思宇是肯定不会自愿来的,于是,学校用接新生的方式把李思宇“请”了过来。

5

陈艳春在一家批发公司做财务,自打李思宇被送进集训营之后,她向公司请了长假,开始每天捧着手机,看儿子的情况。

刚进集训营的李思宇肯定是不服管教的。

上课第一天,陈艳春看到教官打了李思宇手板,他用的不是普通木板,而是一种软塑料戒尺,虽然监控里听不到声音,但看到李思宇紧皱的眉头,陈艳春还是心痛得哭了。她在网上买了一把相同的戒尺,在自己的手心上试了几次,很疼,但不会留下伤口。

第一周,李思宇几乎天天被罚,陈艳春看到教官惩戒之后都会找李思宇谈话,她猜测应该是在问他改不改,如果不改明天继续领打。陈艳春每天以泪洗面,几次想把李思宇接回来,都被老公李广全挡住了。

李广全劝她:“我们上学的时候,谁还不挨几次打?长痛不如短痛,这时候把孩子接回家就彻底毁了,以后估计是神仙也管教不了李思宇了。”

半个月后,陈艳春终于看到李思宇的作息开始正常,上课也很遵守纪律。她还看到李思宇去过几次心理辅导室,好像在心理老师那里还领了药,陈艳春安慰自己,儿子已经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正在慢慢康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思宇在集训营三十天的时候,陈艳春在手机里紧紧盯着儿子的脸,她发现李思宇的脸上没了暴躁的表情,也不再抗拒,只是看周围的目光透着茫然,偶尔他会看向监控,眼神里的怨恨渐渐变成了冷漠。

集训营每天早晨6点钟准时起床晨跑、早读、接着吃饭,然后是上课,晚上还有晚自习。和正规学校作息时间基本一致。在集训营期间,李思宇没和同学发生什么大的矛盾,只有一两次,在寝室里,他和上铺的同学互相推搡了几下。

在胆战心惊里,李思宇终于完成了四十五天的集训营生活,陈艳春夫妇把儿子接回了家。

他们做了一桌子李思宇最喜欢吃的菜,看李思宇慢慢地吃着,饭桌上只有咀嚼的声音,没人愿意打破这份沉默。

陈艳春觉得李思宇变了,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似乎又没变,他从进门开始没有和父母有过任何的眼神交流。

三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非必要几乎不说话。

李思宇又回到学校继续念书了,之前,陈艳春从张亦曦妈妈那里了解到,张亦曦已经被调到另外一个班级了。

一个星期后,李思宇突然提出要搬到外婆留下的老房子里住。他说,老房子离学校近,可以节省路上的时间。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同意。

李思宇坚定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不念了。”

夫妻俩不敢和李思宇硬碰硬,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李思宇愿意上学,他们就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但李广全也提出,李思宇可以住在老房子,但要按照他们规定的生活方式入住。

李思宇同意了。

陈艳春把老房子打扫干净,李广全开始每天去接儿子放学,把李思宇送到老房子那边,陈艳春已经提前把饭做好,看李思宇吃完饭,两个人走的时候会把房门从外面反锁。

陈艳春还在老房子里安了监控,每天晚上,她盯着屏幕里静止的画面,只有李思宇翻动一页书,她才敢呼出一口气,好在,陈艳春从监控里看到李思宇的确在认真学习。

6

2022年6月,李思宇结束了高考,他考了524分。夫妻俩很高兴。报专业时,李广全本想让儿子报电气工程或者热动专业,以后托人好找工作,结果,被李思宇拒绝了,他选了法学。

去大学报道之前,李思宇一直没有回家住过,报道的前一天,陈艳春发现李思宇退出了家族群,并且拉黑了自己和老公的微信,还删除了所有亲戚的电话。

陈艳春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李思宇:“你是真的想和爸妈脱离关系吗?”

李思宇回答:“是。”

“就是因为我们把你送到集训营?”

“是。”

陈艳春忍住眼泪又问他:“你在里面被打伤过吗?”

李思宇回答:“我没有被打伤过,但比死还要难受。我在里面终于明白,殴打在你们眼里是一种惩戒,是一种教育手段,而不是暴力,可在我眼里却是一种侵犯,一种侮辱。”

陈艳春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集训营里还发生过什么?”

“刚进入集训营的时候,主管教官让所有学员孤立我,他说每一个新来的同学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他还说如果发现我有什么问题,让大家积极举报。”

“我们把你送过去是因为我们对你束手无策。”陈艳春苦口婆心地说。

“你们是觉得我不正常,希望把我变成一个你们认为‘正常’的孩子,赶紧上学,好好学习。你们把我送去的根本原因是你们不能接受我从一个听话的孩子变得叛逆,其实,你们最不能接受的是,我是个普通孩子,无论怎样努力都考不出太好的成绩。你们不接受真实的我,觉得真实的我是错的,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你们更喜欢那个听话、懂事,学习好的被你们‘理想化’的我。”

“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没想那么多,我和你爸只想让你以后的生活能轻松一些,能过得比我们好。”陈艳春有些激动。

“我现在过得都不好,以后还会好吗?你知道集训营的教官是怎么训练我的吗?他让所有同学围在一起讥讽我,他们说我早恋、逃课、辱骂父母,甚至嘲笑我额头上的青春痘,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我在寝室睡觉时的一声咳嗽,都会引起别人的抱怨。他们把对我的评价贴在我的床头,让我每天早晚各读两次,说是为了让我能改掉自己的毛病,实际上,他们摧毁了我的自尊,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陈艳春开始哭,李广全搂住妻子的肩膀,抑制着自己的哽咽,严肃地说:“这也是一种锻炼,作为一个男孩子,你应该坚强。”

李思宇继续说:“一开始我还能反抗,我说他们是群体社交攻击,是霸凌。可是教官说:‘没有产生直接的身体接触就不算霸凌’,他说这是一种新的纠正式教育,是按照你们在表格里的条款逐一对我进行调教,用社交排斥,贬损自尊的行为让我反省。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开始怀疑,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我很痛苦,觉得对不起你们,觉得自己很垃圾,我很纠结,去找了心理老师。

她先让我做了一份测试卷,说我有焦虑症状,需要吃药。她还说一个优等生,不仅要成绩好,还要讨人喜欢,要听爸妈的话,要好好学习,服从社会规则。

我告诉她自己情绪低落,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她给我开了一种药,让我只能服用二分之一的剂量。那种药因为服用的量少,吃下去的副作用并不明显,但想事情的时候,脑子会突然短路,卡在那里想不起要想的事,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出来之后,我在网上查过,我做的测试卷是用来鉴别精神分裂的,而我吃的药是一种治疗精神疾病的处方药物,教官说我的治疗方式是经过你们同意并签字的。”

“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考上了大学,可以规划自己以后的生活了,如果我们不把你送过去,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居然还在恨我们。”陈艳春说。

“放心吧,我不是恨你们,我只是开始本能地排斥这个世界,不想再和任何人沟通。你们是一群人,我不知道该恨谁。在集训营时,我设想过无数种极端方式,想惩罚伤害过我的人,最终我只能一个人,按照你们的要求演完自己的戏。

我考上大学了,我要正式脱离这个家了。以后,你们可以不给我学费,我自己勤工俭学或者辍学你们都管不着了。我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陈艳春拉住李思宇的手臂摇晃着。

“养狗三天,它感恩我三年;养人三年,不如三天的畜生。”李广全决绝地说,“你让他走,我们应尽的责任已经完成了,就当没养过他。”

“我这么强硬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是不对的。”李思宇说完,拿上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老屋。

看着越走越远的李思宇,夫妻俩抱头痛哭。

李思宇终于考上了大学,陈艳春和李广全反而更绝望了。对他们来说,也许谁都没有错,也许谁都犯了错……

题图 | 图片来自《超异能族》

配图 | 文中配图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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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 动 话 题

在学习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厌学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跟不上学校的进度,或许是被父母的期望吓退,也或许是被不健康的人际关系影响……

今日话题:你可曾出现过厌学的情绪,后来又是如何消解的?

欢迎大家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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