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研究，国际政治研究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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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拙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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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的文章（）出来后，有非常多的读者发表了同一类反对意见：
“你还是研究通信的，居然不会给手机贴膜？”
“你还是研究法律的，居然还会违法超速？”
“你是研究体育的，居然还跑得不如我快？”
“你说研究财富的，财富水平连普通人都不如？”
“你说医生竟然还会生病？”
这里有些例子蛮漂亮的，有些呢，其实并不是特别准确，没有设置好对应关系。但无论如何，举这些例子的基本意图是清楚的，就是想说明研究是研究，实践是实践，它们是两回事；虽然我们一般不会否认人要遵循伦理道德，但相比其他人，研究伦理学的人并没有更强的义务去遵循伦理道德。
我个人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另一个问题有意义：很多人会陷入一种误解，你研究某一对象，你就要喜欢、认同这个对象，比如常常有人会说，你是研究XXX思想的，怎么自己还这么反动？
我们可以基于各种理由研究某个东西，认为它有内在价值仅仅是一个理由，还有可能，我们恰恰是觉得这个东西糟透了才研究它，以便提供教训，或者说服别人相信这个东西确实糟透了。
相比之下，“研究和实践之间互不相关”这一说法则非常空泛模糊，得结合具体的学科情况来分析。
比如研究zz不代表能玩好zz，因为zz学研究是从社会科学或者规范性理论的视角切入，来研究zz现象，由此得到的知识和混圈子、搞关系没有关系，同时，要玩好zz，还依赖许多外部资源，依赖运气。因此研究zz和玩好zz确实几乎不相关。
比如研究体育也可以从各种角度研究，生物学的、经济学的等等，这些和直接进行体育运动也几乎没有关系。
研究经济呢？可能关系就大起来了。学了经济学知识，在其他条件一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的财富管理水平没有任何突出的提升，那确实可以认为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研究医学的人当然还是会生病，但如果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认识和常人无异，那确实说明这人没学好。
总之，研究和实践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取决于各种因素，不能泛泛地说研究就是研究，实践就是实践。
接下来我们回到伦理学这个主题：研究伦理和实践伦理有什么内在关系吗？
在这个问题上，可能很多人真正想说的还不只是“研究是研究，实践是实践”这个宽泛的命题，他们的观点可能更为具体，就是前面讲的那个更为具体的命题：研究某一对象并不代表着要认同它，因此完全可以研究伦理，但完全不去实践伦理，伦理学研究是一种客观中立的理论思考。
但我们很容易注意到，伦理学有一种很强的实践色彩，意思是，我们对某种行为的道德性质的判断几乎必然会影响我们的实践，而其他类型的知识，比如物理学知识，则否。
某个物体是由这种而非那种原子构成的，这个判断本身不会引发任何实践理由/动机。但“某个行为是错误的”则提供了一个避免这么做的理由/动机。——这话是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刻意说出来都显得有点怪。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理论上叫内在主义，简单讲就是在道德判断、行动理由、行动动机之间存在着内在关联，道德判断能够提供行动理由，提供做或不做的动机。
对内在主义也有一些反对意见，比如外在理由论便试图打断理由和动机之间的必然联系。但这些反对意见也不会否认“道德判断和行动理由/动机之间存在紧密联系”这一现象的存在，只是不接受那种强硬的内在关系，试图对这一现象作出不同的解释。
总之，宽泛地说，伦理学知识和行动之间存在显而易见的紧密关系。如果你真诚觉得某个行为在道德上是错的（而不是你并不接受的社会主流道德这样说），那么在不考虑意志软弱等干扰因素的情况下，你自然而然会产生“要避免这个行为”的动机。
因此，如果我们承认道德判断和行为之间存在这样一种紧密关系，同时相信相比完全靠常识、直觉来判断，伦理学可能帮助我们得出更可靠的道德判断，那么“学伦理学的人应该更道德一些”确实是一个挺合理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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